定睛一看,竟是一包炸药裹着红绸布。他瘸着腿蹦过来,“逮耗子得用猛药。”说完,
他拿出火柴点燃了包着炸药的红绸布,然后手腕一扬,那包裹精准落进最后一辆板车。
铁道口的警示灯亮起时,我们趴在水沟里数车皮。
胡知礼忽然往我手心塞了团棉花:“捂耳朵。”7743号车皮刚上岔道,
爆炸声就响透了整片芦苇荡。红绸布混着棉花絮满天飞,
张跃进的惨叫声比火车汽笛还刺耳:“我的布!我的批文!”胡知礼突然翻身压住我,
苇草扎得我的脸生疼。他笑得胸腔直震:“张同志,你的胆子也不大嘛。”天亮了,
我们蹲在了调度室的后窗根底下。张跃进正抓着电话筒吼:“是胡知礼!
肯定是那个瘸子使坏!”胡知礼突然捏着鼻子学女声:“张厂长,
人家在仓库瞧见张小敏的盲杖啦……”没等张跃进反应,他转头冲我挑眉,“走,
给你看场好戏。”我们溜进厂长办公室时,胡知礼撬开保险箱的动作比车间老师傅还利索,
成摞的汇款单雪片似的飞出来。
“黑龙江棉纺厂、广州倒爷、港商皮包公司……”我摸着汇款单上的红戳,
突然揪住张泛黄的收据,“这印章……是十六年前的!”胡知礼忽然沉默,“你妈葬礼那天,
张跃进往火盆里塞的就是这个。”我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收据上赫然是王翠莲弟弟的名字,
金额栏填着三百块。这三百块钱正好是当年纵火案后,张跃进给消防队长的茶水费。
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胡知礼猛地把汇款单塞进我裤腰,抱着我滚进了文件柜后的夹缝。
王翠莲的香水味先飘了进来,紧接着是张淑英的哭嚎:“爸!
胡知礼那个瘸子炸了咱家货……”柜门缝隙里,我看见张跃进举着皮带抽张淑英:“哭个屁!
去把张小敏那个瞎子绑来!肯定是她里应外合!”胡知礼忽然咬住我的肩头,
疼得我差点叫出声。他唇贴着我的耳朵呢喃:“今晚怎么感谢我?
”湿热的气息钻进我的领口,激得我后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。我白了他一眼,没搭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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